2009年6月2日 星期二

愛情拒絕一語成讖

重慶有山有水,還有好吃不貴的美食,所以大學一畢業,劉一航和細細便決定留在這裡。他們按揭了一套小戶型。劉一航事業穩穩上升,細細還能穿上大學時的裙子毫不突兀地冒充純情少女,一切都是那麼的看似正好。
那天,是個休息日,劉一航因要去出差,細細便拉了他到附近的寺裡去求護身符。小小的佛堂人影不絕,香煙繚繞,細細被人群簇擁進來的一個僧人吸引住了,僧人明黃袍子,慈眉善眼,正給一干人等看相。
女子的心,一旦有愛紮下根,便總想著能否得到承認。如此變幻莫測的時代,若是能得到「命運」的祝福,便感覺會穩妥很多。
想著,細細就真的分開眾人徑直奔那僧人而去,求大師能給她和劉一航的愛情做個預測。
黃袍僧人愣了一愣,掰開細細的手,看了一遍,又將劉一航的手拉過來看了一看,面露祥和:你們的愛情本該天長地久,只要別分開超過三個月的時間!而後,逕直走了。
劉一航嗔怪:這個年頭看見這樣打扮的僧人真是不倫不類,你還要相信他的話!細細嬉笑著:我看見他們就覺得神秘。
讓人沒想到的是,結婚四年,僧人一語成讖,他們這對恩愛夫妻竟真的離婚了。
2
他們婚後的第一次衝突是由電腦開始的,那天,劉一航加班,細細上網時發現了初戀情人李明亮的留言。李明亮說:細細,我是在同學錄發現你的聯繫號碼的,過得好不好啊?那小子對你怎樣?自從在愛情上敗給劉一航後,他就一直將劉一航稱作那小子,懷著不甘和無奈。
細細禮貌地回了幾句,沒想到,李明亮是隱身呢,馬上就打開了視頻。
李明亮是細細愛情史上的第一個男人,想到幾年前他第一次吻上自己的嘴唇,細細的心開始通通跳。
李明亮還是那麼清爽,談吐幽默,他說,我也到重慶工作了。回想當時和李明亮分手的理由,也就是因為他父母非要他畢業回家鄉去,而細細卻從沒想過離開重慶,正好劉一航出現,同樣的優秀男子,細細的心就慢慢轉移了。想到這些,細細在心裡對李明亮有了點怨恨,同時又覺得如果不是李明亮的父母,自己也很難和劉一航在一起,就又有了慶幸的感覺。
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,劉一航回來了。細細戴著耳麥,沒發現。劉一航一下子就看見了視頻中微笑的李明亮。
劉一航的單位要派個人到海南的總公司去學習半年,分派到劉一航和另一名同事的頭上,兩個人都不願去,劉一航是不願離開細細那麼長時間,他從不相信距離會產生美這樣的鬼話。另一個同事也是同樣的理由。頭頭發話,明天一早,必須要確定一個人!劉一航苦惱,回家,卻看見細細正和初戀情人火熱地視頻聊天。立刻火起,細細也不示弱,嬌寵慣了的女子,眼裡容不得沙子。她毫不示弱地對劉一航喊:有什麼了不起,不就視頻嘛,又沒說到床上去!
劉一航當時就下了決心,一定要到海南去。
就真的走了。
細細哭得淚人一樣,畢竟,結婚四年,還從沒分開過,這一下子,就是半年。劉一航也後悔了,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,收不回來了。
3
就是這半年的分離,讓劉一航和細細離了婚。離婚的理由也不怎麼高尚,外遇,劉一航的。
離開細細之後,劉一航說不出的失落和彆扭,又擔心她會和那個初戀情人再聯繫,學習起來簡直一團糟。
就是在這個狀態下,劉一航稀里糊塗地和東北分公司來學習的江黎走到了一起。
江黎和細細是不同的女子,幹練,優雅,自立。這樣的女人,公司裡一抓一大把,曾經滄海後,劉一航偏偏就在江黎的身上翻了船。
江黎是個單身女人,一般的男人根本入不了她眼,用她的話說,這個男人要上得廳堂入得廚房,還要上得床。劉一航剛聽到這句宣言的時候,鼻子差點氣歪了。心想這是什麼世道,女人這麼霸道。
江黎之所以跟他在一起,問題出在一頓飯上。
那天週末,沒有課,劉一航就買了菜在公共廚房裡忙開了,正好江黎來找與他同住的東北同事。
江黎留下來吃了一頓劉一航做的飯。這一吃就讚不絕口,眼神也便溫柔了許多。飽暖思淫慾,吃飽喝足後,江黎說:沒想到你那麼聰明幹練的人還燒得這麼好吃的菜。劉一航謙虛:在家給老婆燒慣了,就練出來了!
後來江黎就經常到劉一航的小屋吃飯,她那個同事有一次不在,江黎就和劉一航邊吃邊喝,結果喝大了,這一大,兩個人就乾柴烈火一樣喝到了床上。
劉一航想:釀成大錯了。可是江黎不這麼想,上過床之後,江黎是徹底服了劉一航了。這個男人無論從哪方面來說,都符合她江黎對男人的審美。她居然說服了那個東北同事,跟人家換了房子,乾脆和劉一航住到了一起。
她搬過來的那一刻,劉一航的腦子裡突然閃現出半年前,僧人的那句讖語。惶惶中,覺得自己一定是應了僧人的話了。那麼定也無力回天了。
於是愧疚減半,和江黎混在了一起。
4
第五個月,歸期日近,江黎告訴劉一航:自己依然會回東北,不過會記得他的。她是那種很開放的女子,和一個喜歡的男人在一起一段時間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。劉一航雖說對江黎風韻的身體有些許留戀,但,終究愛的是細細,心下彷彿拔下一根刺,疼是疼,但知道過不了幾天就會痊癒。
對細細瞞下這個事,應該不難。
可是偏偏出了事。那夜,纏綿過後,兩個人都進入了夢鄉,劉一航的電話響,迷糊中,江黎以為是自己的,就接了,結果是細細。
細細那天崴了腳,疼得睡不著,就想向劉一航撒撒嬌,沒想到江黎為了張揚和劉一航的情投意合,竟然和他使用了同樣的手機鈴聲。
細細的震驚幾乎超出了難過,她從沒想到劉一航對她那麼呵護備至的愛情也會如此不堪一擊,庸俗地投入婚外情的陷阱。其實也不是不能原諒一次出軌,讓細細不能容忍的是:劉一航竟然和另一個女人,做了半年的夫妻!
於是,學習期滿後的劉一航,面對的不僅是江黎的離開,還有細細擬好的一紙離婚協議書。多年的愛,劉一航全部的心本是在細細一個人身上,這一下子生生地剝離開去,猶如撕去血肉。本想挽回,想想僧人的那句話,便又覺得一切都是定數。
重慶是呆不下去了,到處都是傷心地,劉一航決定,乾脆到總部去工作。
5
這一走,就是三年,江黎曾邀他去東北,但他拒絕。說起來,婚外情與婚姻的關係,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,為的本是承載一份多餘的慾望,再弄得轟轟烈烈,終究與愛無關。
明白了這個道理的劉一航又回到了重慶。
幾年時間,佛堂上嶄新的琉璃瓦已經蒙了塵,不是那麼光鮮了。他到裡面,學著細細的樣子,深深拜下去,站起身的時候,一下就看到了消瘦的細細。
劉一航心裡歡喜,迎上去:你是來求平安符的?
細細愣了,然後冷冷道:你不也是嗎?
劉一航激動地說:我是來求姻緣的,我是來找你的!
細細說聲謝謝轉身要走,被劉一航一把拉住,細細嬌小的身軀差點倒在他的懷裡,那種熟悉的感覺讓細細的淚水決了堤。
罷了罷了,不管黑馬白馬,能吃回頭草的就是好馬。忘記一個人,哪能那麼容易呢?
讖語有時候就是我們自己給愛情設置的障礙,你信,它便是讖,必會成真。你不信,它就是風,過去了,不留痕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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